2009年2月23日 星期一

多元視角-3

多元所男性的刻板、崩解到重建的過程自述

文/Ising

  

克遠,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班的男生很少。阿樣在95級新生座談會時,台上采薇老師拿著麥克風做自我介紹時附著我的耳朵悄悄的說著。正盯著研究生新生手冊的我這才抬起頭來仔細的環顧了一下四周,一、二、三、四,居然才四個。


  嗯,這星期呢我們談到bell hooks, Kids: Transgressive Subject Matter—Reactionary Film
這部電影,在我們進入這週的文本之前呢,我想先聽聽女生們對這週文本的看法與想像。慧絢老師在酌飲了一口熱茶後於媒介分析與多元文化教育課程如是說著,我撇了一眼四周才注意到,若非老師有特別focus住女生這個性別名稱,我還真不知道這堂課中只有我和阿樣是唯二的男性。
一直以來我個人對性別沒有多大的看法,也沒多麼期待的想像,只是很理所當然的按照這樣的普世價值、我的傳統文化,與媒體型塑的性別概念有了既定的框架。男性依自然邏輯演化與上帝賜予人體的定律,骨架比女性大、身材也比較粗獷、力氣也較女性大;而女性自然的就呈獻出了另一面的反差,嬌小、陰柔與溫和,長期以來我順著這樣的觀念,抱持著女人就是要讓男人來保護,而女人就好好的依靠著男人就行了。在進了多元所之後這樣的觀念是沒產生多大的巨變,但腦海裡深固在那裡的性別價值開始鬆動了起來。


  猶記得讀大學時期,在一次學校學院的活動中,佈置會場的過程需要動用到許多的竹子,於是我們系上的同學們就紛紛加入了上山砍竹的行列。砍竹的過程中需要動用到柴刀或鋸子,而這項作業不僅僅需要用到力氣,技巧,更是便捷與迅速的要點之一。而本來就一向很少參與伐木活動的我,自然的只能運用天生的蠻力使勁的將竹子鋸斷,看在一旁的學姐不禁嘟噥著說:「用技術會比較快,man一點,男生耶!來啦,我用好了,我都可以當男人用了。」而我因為技巧不如人就只好將鋸子遞給學姐,看她迅速的竹子給鋸斷。你看,鋸好了,我看你就先過去女生那一邊好了,幫他們把竹子依長短分類,這邊就我來處理。


  我悶著氣不說話,逕自的走過去女生那兒幫忙,內心深處感覺有某個東西被踐踏般。而在經過了一個上午的砍竹後,我們將所採得的竹子全數運回學校,而這時綑好了好幾十條竹子的學姐右手按著左手的肩膀畫著圈,嚷嚷的說:「耶,很重耶!男人在哪裡,過來幫忙啦!我是女生耶,哪裡抬的動。」一個學長在聽到了學姐的呼叫聲後迅速的過去幫忙,我不禁心理想著,妳剛剛不是很man嗎?說都沒有男人了,自己砍竹就好,怎麼這一刻又開始當起了弱女子。
我無意挑起什麼性別間的對立與爭論,只是這樣的案例不斷的在我的生活中持續上演著。當然,這只是個比較狹隘的例子,你們或許會說這樣的例子可能只發生在你身上,其他人不一定都這樣。或怎麼只從這樣的生活實例就斷然的認定了女性在這方面的投機取巧或刻意裝扮。我先前也說過了「這樣的例子不斷的在我生活中上演著。」


  讀研究所的過程中好多時候我都不經意的犯下了男性的沙文主義心態,像是在市區騎車時,碰到猶豫不決的司機與開車緩慢的司機,我都二話不說急著跟被我載在後座的人陳述,開車的一定是女生。這時後座的乘客用極大的音量彷彿怕我聽不見似的說:「又不一定是女生,搞不好是男生。」說這句話的人是阿V,直到開車的人在轉彎過後,露出了足以證明他是雄性的男性特徵後,我才微微的扭過頭說:「沒辦法阿,我一定會這樣猜阿,大家都會這樣想吧!」又或是另外一個例子,每當看到筆跡工整、清晰順眼時,我也會立刻猜測本子的主人是一名女性,而這時卻是由另一名整身穿著體育服裝、球鞋、帽子極陽剛氣息的男生拿走。


  在一年多一點的研究所生涯中,我開始接觸到了女性主義的課程與身體論述的文本,耳濡目染之下,潛意識中對於既定的刻板性別概念開始鬆動。所上的課程裝備,增添了我對於性別的想像,也破解了我先前對性別的固有迷思與偏見,領略到了邊緣發聲、主流與非主流間的位置,使我能更微觀的去看待每次日常生活中性別的看見與發言、反省生活中的主流意識、並深化自我多元面度的視角擴展在社會中。


  在性別課程下,經過了女性主義、身體論述等課程的澆灌,我檢視著自己生活中的諸多文化意象,從流行文化:媒體、電影、音樂、雜誌中充斥著對於性別的主流價值與對閱聽者的感官接受,到型塑一般大眾的心理渴求與個人價值標準,都啃蝕著我們的自由想像與創造力,使我們似乎只能在這樣的大型夢工廠下編織著維持大眾偏好與和諧的自我。


  人是個怕改變的動物,阿樣在喝酒醉之前這麼對我說著。確實,如果我不怕改變的話,我早早就已經去燙我想燙的黑人頭,並在我的左胸刺上屬於我名字的符號。在做與不做的選擇下,我翻閱著文化研究課堂裡性別的文本,想起了最近我在花蓮街頭所看到的景象。


  一大群剛下課的國高中生在週五的花蓮市區中逛街,髮禁解禁過後,每個學生宛若脫韁野馬般,無不在自己的頭髮上面下最大的功夫與努力。我可以想像得到他們的父母不斷地在他們耳後說著:「如果你讀書也跟你抓頭髮一樣這麼認真,不是很好嗎!」將頭髮染紅的、黃的、金的、紫的,什麼顏色都有,玉米燙、平板燙、離子燙,怎樣的捲曲程度自己選擇。頭髮留長或留短也隨自己喜好,不是因為心情好壞、不是因為與情人分手、更不是因為家庭戰爭,只是簡單的為了個人的喜好。


  我看著蓄著長髮的男孩,也看到了留著俐落短髮的女孩。「性別模糊/模糊性別、男生的樣子/女生的樣子。」我看著鏡中投射出的自己,瞧了一下日曆2007/12/11,轉頭望了一下電視,頻道內播放著時下年輕人最喜歡崇拜的偶像團體,棒棒糖男孩與黑澀會美眉。呵呵!性別嗎?(我笑著的臉對著鏡子說,)十年過後或五年過後,或許,性別不再只是單純簡單的男與女二元的關係了,身體也不再只是由林志玲或布萊德彼特所操演的超完美體態了。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